第144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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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身边那些人几乎都在哭,她仍不哭;金兵一路都在催撵,凡衰病行不动的,便用刀剑刺死,尸首丢在路上。她双脚生了冻疮,已经溃烂,行不快,被金兵殴打,她更不哭;她不知要被驱往何处,虽已入春,越行四周越荒寒,她心里虽怕,却依然不肯哭。

    她只死咬住一个念头:曾小羊没死,在汴京等她??

    二、幼子

    黎百彩想起幼子,便忍不住哭。

    当年从河北逃难到京城时,他绝没料到,自己竟能变成京城彩画行杂间装头一位大匠;名显身富时,他也绝没料到,自己临老会得这么一个伶俐乖觉的儿子;得了这儿子,万事俱足时,他更没料到,自己会被金兵拘押北上。

    他已年近六十,虽受不得一路饥困艰辱,回想一生,却也知足,便是被金兵砍死在途中,也并无大憾,只是舍不得那幼子。那幼子才四岁半。他原本想着,再等两年,便教儿子习学彩画,赶在自己死之前,让儿子继承衣钵家业。可如今自己被掳北上,幼儿留给了那帮妇人。他在时,那些妻妾便已妒意满胸,时时借故为难那生了儿的小妾。他这一离开,家中金银又被搜尽,再无生计来源。穷困之下,不知那些妻妾会如何凌虐那对母子。

    一想到幼子被欺虐,他顿时又忍不住呜呜哭起来。那些金兵只要听见,便是狠狠一鞭。为那幼子,这一路上,他不知挨了多少鞭,再哭时,他便尽力忍住不出声。

    当年,他是因旱灾逃离家乡,那时沿路所见,也是满目穷荒,却并未如眼下这般残败凋敝。乡野青草已绿,却不见庄稼和人户,随处都是尸骨,只有乌鸦成群,一路聒耳啄食。

    同行的那几千匠人,起先还哭还挣,行了半个月后,只要见金兵眼皮略翻、手指略动,便立即不敢出声,只顾低头急行。彩画行共有二十来个匠人被掳,名家中,除他外,还有青绿装孟青山、五彩装史小雅、解绿装夏芭蕉。自从那焦船案后,官府虽未问罪,这几家却全都声名大损,彼此也再无往来。如今一同被掳往北地,那三人倒是凑到了一处,却都避着他,从未和他说过半句话,似乎那焦船案是他一人做下的。

    黎百彩一路瞅了数日,心里暗暗气恨。他见有个金兵似乎通些汉话,再想起家中幼子,不由得生出个计议。傍晚歇息时,他背着人,偷空凑近那金兵,低声说:“将官,那三人密谋一同逃走??”

    那金兵听了,立即赏了黎百彩一块牛肉,叫他往后也多留意,随即去禀报给了押队监官。监官立即命人将孟青山、史小雅、夏芭蕉三人捆到树上,号令几千匠人聚集过来,当众将那三人开膛,肠肚从腹中滑下,三人仍在哭叫。

    黎百彩嘴里正嚼着牛肉,看到一刀划下,立即闭起双眼。再听到三人惨号,不敢捂耳朵,只在心里急急默念:我不是为自家,是为我那幼子。你们都已成年,他却只有四岁零四个月??

    三、划破

    诗奴庄清素握紧了那支簪子,狠狠划向书奴的脸。

    京城大括金银时,她将簪头上那簇银兰折下来缴了出去,簪尾钢锥则缝在了鞋底夹层里。金人拘押京城妓女,头一轮便是她们十二奴。

    画奴何扫雪几年前不知所终;花奴脸伤虽愈,却隐隐留有细痕,因而声名大坠,两年前被一个商人使了五百贯买走;馔奴则偷偷跟随一个胡商,乘海船不知去了哪里。十二奴中,便只剩唱奴李师师、书奴卫簪花和她三人。唱奴被那紫衣客金使赫鲁讨了去,她和书奴则被押入了金营。

    书奴原就寡言少语,这时更说不出一个字,脸色发青,身子抖个不住。庄清素自家原本慌怕至极,见书奴这样,反倒将自家慌怕压住了许多。她坐在墙角,揽着书奴的肩,想了一夜,自己落入风尘,全因这张脸,如今落入金人手中,更不知要受多少凌辱。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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