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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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雪带来了季文——两人均白衣素冠,走过三岔桥,大越倾巢而出,来看季文——骇沐国的食人大弟……“我从不吃牡蛎。”季文哂笑。

    神巫返回大禹陵,名义上将季文关押在那里,接下来是等待。

    大禹的候见厅挤满了有所诉求的人群,他们是难缠的冤屈者,也是天性乐观的闲汉,他们会同仇敌忾、为保护家园不惜性命,也会对狰狞和虚热倍觉亲近,他们是镜子,映出的是如何对待他们的你——兽性、人性与神性在身上交汇流动。

    灵子被发现的那天清晨很宁静。

    打锉壳的孩童在海滩上发现一只手,手腕刺着一圈海豚。

    山阴君的夏季行宫,秋季曾开辟为救伤所和养牛场,至今一股畜生气。坦荡的铜道神落满雪,露出宁静的微笑,指示方向……另一边只有一座失修的吊桥,通向松林,从方向而言。它通向松林后的海滩,从路径来说,它不通向任何人,一条投向虚空之海的断头路。

    尹豹良带着甲士们搜索山道和海滨,并排成一线,走过半人高的驼色茅草,翻检礁石下的线索。

    白沥的伤愈了一部分,他变成一部分白色一部分紫色的男人。仲雪顺着白沥的目光,穿过那座朽坏的吊桥通向层层堆雪的山林,酸红粘稠的浅滩泥水在悬桥下蠕动……“你有自己的生活吗?”仲雪问,先是忠于卷耳大夫,然后亡命鹿苑,再忠于夫镡,从杀戮走向杀戮……你喜欢什么食物?什么颜色的外套?有心爱的女孩吗?

    白沥静默了一会儿,长吁一口气:“我什么都讨厌。”

    仲雪也静默了一会儿,“我也有同感。”

    他们都觉得灵子已经死去,他们再也无法找回她了……然后尹豹良喊他们了。

    仲雪想他看到尸体,会耳鸣、手抖、左手发麻,一轮轮潮热从后背爬上来,但他很平静,就像看什么很自然的东西。她被海浪冲干了血,沾满海沙的肌肤洁白,微张的双眼,凝固的眼神美如波纹,“她大概咬掉了凶手的指头或鼻子,凶手割开她的嘴巴和喉咙想把那器物挖出来……”尹豹良冷淡地说。她曾吐露气息的嘴唇里,塞满了沙末。

    “凶手知道我在敷衍他。”用不可能被处死的罪人来搪塞他。线索断了,灵子也死了,海风把雪花送入仲雪的眼帘。他顺着喧哗的海涛走在海塘上,又一年即将过去,男女老少聚到一起,一起酿酒,并交纳酿酒的税——人们很累,但很愉快。

    晨霜是上帝投向人间的宝石,他醒来,看到湖边的劳作——南塘圩主决定在湖上筑坝、设置闸门,旱季泄湖水灌溉,雨季则将洪水排入湖。再通入海里,这将是浩瀚的工程,也许要到她的儿子这一代,才能竣工。

    她的儿子和仲雪相处得不错,仲雪以为又会从衣服堆里钻出那颗小脑袋,结果是一头貉子,问她儿子去哪里了,去父亲那里了。父亲?是的,刽子手平水。圩主平静地回答——竟然是平水,仲雪震惊,“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平水会把我切成一片片挂在肉钩上出售!”圩主不以为然,梳着头,“你给我儿子一个父兄的榜样,否则我只能去找夫镡了。”她慵懒、美丽,光洁如白霜……圩主曾是前代大护法的女巫,“我儿子出生时不会啼哭,你的母亲倒提着他拍打臀部,嘴对嘴吸出他口中的羊水。救了他,而他将长大,建成一百六十里的海堤。他也将有他的子孙,在长堤下平安长大,救一人等于救一世界。”

    她决定让父子重新来往,那孩子去父亲那儿好多天了。但她不知道,和仲雪交谈的那时,儿子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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