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节

作品:《皇兄何故造反?精校版

从天空中降临。

  专心驱赶群羊的老牧人们,是最先被射杀的!

  利箭准准的穿透他们毫无防备的后背,他们甚至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被夺去了生命。

  篝火被打翻了,但是没有熄灭,反而有越燃越旺的趋势。

  载歌载舞的姑娘们神色惊恐,不约而同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紧紧的缩到了一起,瑟瑟发抖。

  孩子们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放声大哭,原本在鼓声下放声高歌的牧人们,变得惊恐而喧嚣。

  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四不像的队伍。

  那是一队骑兵,马蹄腾起的烟尘有半人多高,可见他们是疾驰而来。

  他们胯下是膘肥体壮的骏马,腰上挂着锋利的长刀,身上原本应该十分整洁的衣衫,如今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们穿着明人的服饰,但是却不是大明的制式盔甲。

  然而那标志性的长刀和胡桃色的强弓,却又分明昭示着他们的身份。

  伴随着一道道“嗖嗖”的弓弦震颤声,锋利的弩箭闪烁着寒芒,轻易的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骑士们抽出了长刀,没有发出丁点的声音,沉默着朝这帮毫无反抗之力的牧民挥刀。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人们惊恐的尖叫声,混乱的踩踏声,苦苦的哀求声,交织在一起,和手握长刀的沉默骑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月光照耀下。

  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一颗颗头颅被生生斩下。

  无助的人们四散奔逃,然而却跑不过雄壮的骏马,躲不过一支支闪着寒光的利箭。

  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声音,伴着幸存的几只羔羊,惊恐的咩咩声。

  夜色在这一刻,显得无比沉寂。

  刚刚载歌载舞,欢欣笑颜的牧人们,此刻七倒八歪的躺在篝火旁,汩汩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这片土地。

  沉默的宛若画卷,残忍而血腥。

  骑士们依旧沉默,翻身下马,用手中的长刀,一一将倒在地上的每个人看过一遍。

  然后,抽出背上的利箭,沾上烈酒,在一旁的篝火上点燃。

  “嗖”的一声。

  数十只燃烧着的利箭,落在一个个蒙古包上。

  顷刻之间,火光冲天。

  与此同时,沉默的骑士终于低沉的开口。

  “走,下一个部落,在西北方九十里。”

  第132章 人多且能说

  在这个时代,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杀戮,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

  所谓盛世乱世,只不过是死的人多,和人少而已。

  苍茫无际的草原上,无数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趁着夜色,扬起了手中的屠刀。

  大明终于在此刻,向他的敌人悄悄展露了獠牙。

  尽管,暂时只是对于那些弱小的猎物。

  夜色掩盖了无数的血腥和杀戮,无论发生了什么,太阳都会一如既往的从东方升起。

  当黎明的第一缕光芒洒向紫禁城,沉重的宫门再一次如约被推开。

  距离上一次常朝,已经过去了三天。

  这三天之内,朝廷出奇的平静,一切如常。

  仿佛那次常朝上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件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政务一般。

  然而暗底下,又会酝酿着何等的风暴,却无人知晓。

  文华殿内,早朝照常举行。

  “陛下,臣山西道掌道御史李英,并兵科给事中俞英,山西道御史林光远等十四人,具本弹劾宁阳侯陈懋,刑部尚书金濂,司设监太监曹吉祥三人。”

  “先是,朝廷命宁阳侯陈懋为总兵官,刑部尚书金濂总督军务,司设监太监曹吉祥为监军,率军往江浙等地平定叛乱。”

  “三人未得朝廷令谕,擅自招抚逆贼,此其一也。”

  “招抚之后,三人不辨真假,贪功冒进,逆贼降而复叛,为祸一方,至今未平,此其二也。”

  “区区民变,迁延年许,靡耗朝廷物力,徒劳无功,此其三也。”

  “臣等数上奏疏,请陛下论罪处罚,皆留中不发,故臣等斗胆,当廷禀奏,请陛下恕罪。”

  早朝之上,十几个御史言官立于殿中,为首者手捧奏疏,面辞恳切,拜倒在地,道。

  朱祁钰略有些诧异,关于曹吉祥的弹劾,他已有准备这些御史会在早朝上发难。

  毕竟留中不发这么多次,这帮御史能忍耐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但是他的确没有想到,这帮御史竟然将事情牵扯到陈懋和金濂的身上去了。

  说起来,这其实不是陈懋和金濂的锅,而是他的。

  或者说,是他那个倒霉的太上皇哥哥的。

  陈懋作为沙场老将,用兵灵活,此次江浙叛乱,他和金濂共同率军平叛,实际上是有临机专断之权的。

  大军出动,毕竟需要时间准备,但是江浙那边乱局已起,所以地方上就先行调兵平叛了。

  应该说,这个时候地方上的官军还是比较给力的。

  陈懋率军抵达建宁的时候,叛乱的首领邓茂七已经身中流矢而死,反军也人心涣散。

  所以陈懋在和金濂商议过后,考虑到贼首已死,剩下的反军多为平民百姓,所以决定不大肆屠杀,改以招抚为主。

  毕竟,这次叛乱,虽然被称为叛乱,但是实际上是一次大型的民变,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百姓被地方煎迫过甚,而跟随反军而已。

  既然贼首已死,对朝廷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自然是招抚更好。

  这本没什么过错,但是如此一来,所需要耗费的时间就多了。

  毕竟要绞杀反军,和边打边劝边招抚,所要耗费的精力和时间,不可同日而语。

  这么一来二去的,就耽搁了大半年的时间。

  本来都招抚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小部分流贼,还在四处逃窜,眼瞧着再有两三个月,就能彻底平定。

  结果出了土木堡这档子事儿,于是朝廷紧急召回了陈懋及其大军。

  没有了大军的弹压,那帮被招抚的逆贼,在流贼的蛊惑之下,竟有一小半降而复叛,再度扰乱地方。

  所以话说回来,这其实不是陈懋的锅。

  他熟知兵事,只要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一定能够把这些流贼都全部剿除,保证被招抚的反军不会降而复叛。

  也正是如此,被这些御史抓住了话柄。

  然而坐在御座之上,朱祁钰却是皱了皱眉。

  这件事情他也没有想到,毕竟陈懋回来的早,那个时候,叛乱基本已经平定的差不多了。

  而那些被招抚的流贼降而复叛的军报,是前天才传到京师的。

  军报到京之后,这两日,的确有人上本弹劾陈懋和金濂,但是并不太多,加起来也就五六本。

  因为涉及到曹吉祥,所以被他同样留中不发了。

  但是他却没想到,这些御史会将这两边联合起来,一块弹劾。

  扫了一眼为首山西道掌道御史李英,朱祁钰沉了沉眸子。

  这也是孙太后的